“小程，帮忙拿个垃圾吧。”
“嗯，知道了。”
“谢谢你了。”
我拿起邻居的垃圾，走下了楼梯。
将垃圾放在了垃圾桶里之后，我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尘，看着远处的朝阳，看来今天又是不错的一天。
我加快步伐走出了公寓社区。
当我走到车站的时候，正巧赶上第一班公交车，推着拥挤的人群，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位置站着。
看了看前面的路况，希望不会迟到吧。
但让人有些不爽的是，在路上遇到两个互不谦让的车中，虽然他们两个最终还是和解了，但重新恢复交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20分钟。
下公交车，我加快步伐赶到公司，但当我到达的时候，已经迟到了10分钟。
我把手放在额头上，看着打卡机上的一排数字。
这个月又要扣工资了。
我坐到我的位置上叹了口气。
“程七月先生，今天怎么迟到了。”
李小晓探过头来看着我。
“在路上遇到两个蛮不讲理的车主，吵起来就没个头了。”
“哦，看来你这个迟到还是个天意嘞”
“什么鬼天意，就运气差罢了。”
“迟到可是要扣工资的。”
“都已经这样，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
李小晓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工作。
按照今天这个开场，看来是不怎么好过了。
打开电脑，开始了今天的工作。
半个小时后，果不其然，上司给我发消息让我去她办公室。
我关上电脑，只身来到了办公室。
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，透过玻璃窗，上司点了点头让我进去。
我进去之后，轻轻关上了门，站在上司的桌前。
“齐总，我今天早上•••”
“你是说的迟到吧，没事，我今天早上也迟到了，那两个车主也是傻，明明最后都是和解，但还在那吵，我差点就想下去揍他们了。”
“那齐总你叫我来什么事。”
“你看看这个文件。”
齐总把一沓A4纸放在了我的面前，我拿起看着封面上的字。
深夜的独奏者，启明之月。
看到这，我愣了一下，因为这就是我。
“这个是你吧。”
“不是。”
齐总直勾勾的看着我，说道。
“真的不是你？”
“真的•••不是，我不会弹钢琴的。”
“那这个呢。”
她把A4纸翻到第四页，第四页上有一张图，那是一只手，而那个手背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。
看到这我下意识的把右手收了回去。
齐总见状，把我的右手从口袋里拉了出来。
“你看这疤痕都一个样，你还狡辩不是你。”
我不敢再直视她的脸，低下了头。
“那个，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不是存心想挑起你的过去的，只是想确认一下。”
“确认我是个废物吗？”
不知何时，这句话已经说出了口。
“你不要那么自卑好不好。”
“那齐总找我来是什么事。”
“有个人要找你。”
“找我干嘛？”
“她想帮助你。”
“抱歉了，我不会接受任何帮助，现在的生活挺好的。”
“既然人家都提出来了，你不见一下她不怎么好吧。”
“真的不用。”
“那好吧，我会转告她的。”
我转身准备离开，就在准备走出门口的时候，她又叫住了我。
“那个••••”
说到这，她的脸微微一红。
“你的工资不会扣了。”
“谢谢齐总。”
我走出办公室，重新坐回了我的位置上。
坐在我旁边的李小晓又探过头来说道。
“那个三十四岁的老女人说什么了？”
“什么也没说。”
“你迟到的事呢？”
“没事了。”
“这么好的吗？”
“这只能说是巧合，你可千万别模仿。”
“下次我也试试。”
看起来她好像完全没听进去我说的话啊。
既然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，我也应该开始我的工作了。
工作了半晌，我有点口渴，拿起旁边的水杯，准备去接点水，可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。
因为工作区不能接电话的缘故，我来到了走廊，接通了电话。
“请问你找谁？”
就在这时，对面传来清亮的女声。
“请问你是程七月先生吗？”
“是我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终于找到你了，启明之月。”
听到她对我的称呼，我似乎明白了她给我打电话的意义。
“如果是关于钱的问题的话，那我只能说抱歉了。”
“哎？我们中午出来谈一下不好吗？”
“我中午还要加班的。”
“我听齐冉说，你近几天没有加班啊。”
被她戳穿谎言的我静静地站在原地。
“程七月先生，你还在吗?”
“我在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好了，今中午十二点楼下的卡罗兰餐厅见了。”
说完，这个女生就挂断了电话。
我放下手机，看着窗外的塔林市。
就在这时，高跟鞋声闯入了我的思绪，我转过头来看着声音来的方向。
齐总正依靠在门上看着我。
这是我突然记起李小晓说的话中有个错误，齐总今年只有二十四岁。
时间很快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，我收拾了一下电脑桌上的文件。
“程七月，我们去吃饭吧。”
“不用了，小晓你去和别的同事一起去吧。”
“今天中午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我要去和我的一个朋友出去吃饭。”
“女朋友？”
“不是，只是朋友而已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
说完，她就和其他的同事一起走开了。
我继续收拾了一会儿，一份文件放在我了我的桌子上。
“程七月，这个给你吧。”
我看着放在我桌子上的关于我的资料，又看了看齐总。
“嗯。”
“这个月好好干，争取拼一个优秀职员出来，你这个人的上升空间很广的。”
“谢谢齐总的鼓励。”
齐总走开之后，我看了看那份资料，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张黄色的便利贴。
“有空能不能来我家，我想亲耳听一下你的曲子，以朋友的名义。齐冉。”
我转身看向齐总走的方向，却发现她没有走远，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站着。
我向她摆出了OK的手势，看到我的回答之后，她也做出了同样的手势。
看到她脸上的笑容，我才发现她平时的样子和她工作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，是个全能型的女生。
•••
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，我提前来到楼下等待，但无情的阳光让我有些无法忍受，在百般纠结之下，我决定来到餐厅里面等着她，希望她看到我没有在外面会来里面找我吧。
带着试一试的心态，我走进了餐厅。
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。
“这位先生，请问你来点什么？”
“稍等一会吧，我等一下我的朋友。”
“嗯。”
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，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。
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生，从声音听起来年龄应该不大，有二十出头的样子。
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，我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女生。
那个女生身穿白色蕾丝连衣裙，脚下穿着一双夏季凉鞋，是那种走在路上就能引人瞩目的那种。
只见她在前台问了几句之后，就径直走向了我这边。
“请问你就是程七月先生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好，我叫楚倩。”
她伸出了右手，我犹豫了一会儿之后，才伸出了手。
她看了我的右手一眼，随后便是微微一笑，我知道她这是在确认身份。
“我来点餐吧。”
“不用，我已经定下了。”
只见她把服务员叫了过来说了几句之后，便把东西拿了上来。
“楚倩小姐，你为什么会帮我。”
“我超喜欢你的作品的，每一首都有听过。”
“那么可以告诉我，为什么来找我了吗？”
“《月下碎片》那一章我超喜欢，我听了……”
“楚倩小姐，你再不说我就走了。”
听到我的话，楚倩尴尬的笑了笑。
“原来你不喜欢这样啊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
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打A4纸放在了我的面前。
我看着面前的A4纸，和之前在齐总的桌子上的一模一样，这些就明了了。
“程七月先生，我们长话短说吧。”
“我不接受任何资助。”
“你•••你这让我们从哪个地方聊啊。”
“所以我想尽快解决话题。”
“可是，我•••”
看着她有些下不来台，我决定给她点机会。
“我不接受任何没有任何付出得到的钱财，如果进行商业合作的话还是可以的，你有什么公司或者什么机构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这就没办法了，抱歉了楚倩小姐，这个协议我不接受。”
我清理了一下桌子上的垃圾，站起身来。
“可是，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？”
“抱歉了，真的不用。”
“唔•••”
“后会无期。”
说完，我离开了餐桌，来到前台付完了账单，随后就离开了。
楚倩看着离开的程七月，有些不满的用叉子插着牛排，似乎是在想着什么。
就在这时，她看到了放在对面的程七月落下的手机。
“有了！”
离开餐厅，我回到楼上，就在我想看一下几点的时候，却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卡罗兰餐厅。
我重新回到电梯前，电梯门打开，我却看到了一个人。
“程七月先生，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“楚倩小姐，你来这里干什么？”
“你猜呢？”
说着，她从包里拿出了我的手机。
“还给我。”
“不还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。”
“我要去你家看看。”
“不行。”
看到我一口否决，她愣了一下。
“不考虑一下吗？我可是拿着你的手机呢，你的全部信息可在我的手上。”
“你这算是威胁吗？反正我的手机也有密码。”
“哼，你以为有密码就了不起啊。”
“那你觉得呢？齐总好！”
听到我的话，楚倩回过头去看着我刚才说话的方向，我趁着这个时机，把我的手机拿了回来。
“哎？你骗人！快把手机还给我。”
“这叫做物归原主。”
我转身向着公司门口走去，可不料，这家伙却抱着我死活不放手。
“快停下来！”
就这样我把她生生的拖进了公司里。
“你快给我停下！”
她的话引起了同事的注意，纷纷抬起头来看着我们。
齐总听到之后也走了出来。
看到我们两个，她叹了口气。
“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。”
••••••
“程七月，你答应她不就行了。”
“抱歉齐总，我真的不需要帮助。”
“我想去你的家还不行吗？”
“我更不想自己的生活被外来人员给干扰。”
“哼！”
楚倩把头撇到一边，齐总看着她的样子，露出了无奈的表情。
“程七月，我承认你的才华，但如果这么下去你只会埋没在人群中，让楚倩去看一下，说不定可以给你涨一下收入。”
“这样的话，我有个要求，不准提到任何关于她找我的这件事的初衷，这样的话我可以把她当做朋友一样对待，虽然她一开始那么蛮不讲理。”
“谁蛮不讲理了，我可是很有礼貌的。”
“好了，你们两个别吵了，既然事情已经这么定下来了，那就这么吧。”
听到齐总的话，我转过头去看着楚倩，她摆着气鼓鼓的小脸对着我。
总感觉这个表情好熟悉，可能是错觉吧。
“你下班之后，我在楼下等你。”
说完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。
“齐总，我想问一下，您和楚倩小姐什么关系？”
“我和她是姐妹，虽然是义妹，但我们的关系堪比亲姐妹。”
“这样啊，怪不得你那么向着她。”
道别之后，我重新回到了做自己的办公桌旁，继续我的工作。
••••••
打完卡，我来到了楼下，正巧看到楚倩坐在门口的椅子上，手里拿着一杯奶茶。
看到我，她走了过来。
“给。”
她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了我，我犹豫了一会儿，才接了下来。
“谢谢了。”
“中午其实应该是我来买单的，没想到你已经买单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
我头也没回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，她没有说一句话跟在我的后面。
拿出钥匙，我打开了家门，阴暗的房间里充满了浑浊的空气，我走到窗边，打开了窗户。
“你先自己坐吧，我给你拿杯水。”
“谢谢。”
我来到饮水机旁，接了一杯温水，放到了她的面前。
我坐在一旁，看着她。
“接下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了吧。”
“这个嘛，我不能说。”
“我可没有在网络上公布过我的任何家庭住址工作单位这些私人信息，你是怎么找来的。”
“这个•••巧合吧。”
看到她试图掩饰过去的样子，我也就不再追问。
“我希望你不会和别人说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。”
“不会，绝对不会的。”
“这就好。”
“那个，你为什么会弹钢琴啊。”
“这算采访吗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
“嗯，这件起源于我已经离世的父亲，我在他的遗物里找到了一本他自己写的乐谱，再加上他是一个钢琴老师的缘故，我也就开始练起了钢琴。”
“爸爸吗？怪不得你有这么好的乐感。”
“还行吧。”
“对了，我还有件事，你有没有想过找你的那些亲人。”
“抱歉，我不想提到她们。”
说到这，我可以看到她的身子抖了一下。
“哦。”
“既然你来了，我说过会把你当做客人来对待，你想不想听我的曲子？”
“可以吗？”
“嗯，毕竟你是客人。”
“那你弹一首，我来猜怎么样？”
“好吧。”
我来到钢琴旁，打开琴盖，坐在椅子上。
看了看窗外坠在天边的夕阳，我吸了一口气。
“3210.”
手指在雪白的琴键上不停的舞蹈，一首委婉的歌曲从钢琴中飘了出来，回荡在这客厅之中。
既然她说了她要猜曲子名，那她肯定对我的曲子很了解，所以我就弹一首我从没有在网上发过的曲子，让她猜不出来让她死心。
就在我准备转过头来，看一下她惊讶的表情时，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。
她哭了。
我停下了曲子，转过身来看着她。
“猜不出曲名也不用哭成这样吧。”
她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，说道。
“就因为猜得出来才哭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这是《月下三章》的最后一章《残月》对不对。”
当她完整的说出了这首曲子在乐谱上的的名字的时候，我愣住了。
“哥哥，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她起身，抱住了我。
颤抖的身子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前，我的脑中闪过许多画面。
恶骂，遗弃，孤独，暴力。
我用力将她推开，把她拉出了门口。
在门关上之后，我倚着门坐在了地上。
任凭外面怎么喊叫，怎么敲打门板，我都不会开门。
因为，她们在我的心里已经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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